Julian Barnes《The Sense of An Ending》

Aubrey Yung

Aubrey Yu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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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說只有150頁,精練而餘韻不散的作品,分成兩部份去驗證時間與記憶。作者以Tony Webster的第一身敍述,第一部份回憶青年時期的好友Adrian,以及與女友Veronica的關係。第二部份則以Veronica母親的遺物(Adrian的日記本)作引旨,建立懸念,讓讀者追隨Tony的想法,一起重溯這段塵封的往事。隨著劇情推展,我們意識到第一部份的故事只是Tony的版本,經年月美化過,以掩飾自己不堪面對的部份。

作者刻意利用法律去對比生活中的不確定。在法律裡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、精準的措辭,然而現實往往只有模糊的記憶、碎片化的段落,壓抑或刪改過的情緒認知。我們以為時間會使一切不證自明,但時間讓我們瞭解的往往只是自己的愚昧及一無所知。

男主角有點自卑,仿傚自己欣賞的對象,想要成為相同的人,卻沒有勇氣去表達自己的想法。然而因為沒有打開心扉,於是始終無法建立長久穩定的關係。受到傷害時,選擇自私的回應,一句話卻埋下之後錯誤的伏線。雖然Tony是否值得憐憫可以商榷,不過作者顯然不無同情——他軟弱、平庸、自欺欺人, 像所有平凡人。我們為著讓自己心理過得舒服,會編造謊言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。美化回憶源於自我保護,將重要的事情刪減或對別人有所保留,以免破壞自己試圖建立的形象。然而這樣的防衛機制往往將人拒於千里之外,於是無法親近,在關係裡有種淡然與疏離,最終也無法真正去理解別人。

人生中最可惜的不是懷有愧疚,而是到了耄耋之年才驚覺恨錯難返、覆水難收。罪疚感尚可贖罪彌補,追悔卻是抱憾終生。小說直到故事結束,讀者都無法得悉真相,只能憑藉細微的線索,自行拼湊出一個看似合理及自圓其說的故事,彷如真實人生,我們永遠無法知曉大局,僅擁有自己版本的記憶。

Aubrey Yung

Aubrey Yung

在城市迷路,於異鄉散步。

擇善固執,迷信所有美好的事情,希望一路走來能成為自己願意喜歡且不再厭倦的人。

香港大學畢業,主修社會學、比較文學,輔修哲學。

現居愛沙尼亞,願餘生能靠文字養活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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潦草地讓自己活得像首詩
Aubrey Yung